人物
时段
朝代
诗文库
大戴礼记跋淳熙二年闰九月1175年闰9月 南宋 · 韩元吉
 出处:全宋文卷四七九四、《经义考》卷一三八 创作地点:福建省南平市建瓯市
右《大戴礼》十三卷,总四十篇。
《隋志》所载亦十三卷,而《夏小正》别为卷。
《唐志》但云十三卷,而无《夏小正》之别矣。
《崇文总目》则十卷,而云三十五篇,无诸本可正定也。
盖自汉兴,得先儒所记礼书凡二百四篇,戴德删之为八十五篇,谓之《大戴礼》。
戴圣又删德之书为四十九篇,谓之《小戴礼》。
今立之学官者,小戴书也。
然《大戴》篇始三十九,终八十一,当为四十三篇。
中间缺者四篇,而重出者一篇(两篇七十三。),其上不见者犹三十八篇,复不能合于八十五篇之数,岂但当为八十一耶?
其缺者或既逸,其不见者抑所取者也。
然《哀公问》、《投壶》三篇,与小戴书无甚异,《礼察》篇与《经解》亦同,《曾子大孝》篇与《祭义》相似,则已取之篇,岂其文无所删者也?
《劝学》、《礼三本》见于荀卿子,至取舍之说及保傅则见于贾谊疏,间与经子同者,尚多有之。
按《儒林传》,德事孝宣,尝为信都太傅,圣则为九江太守,今德书乃题九江太守,未知何所据也。
大抵汉儒所传,皆出于七十子之徒,后之学者仅习《小戴记》,不知大戴书多矣。
其探索阴阳,穷析物理,推本性命,杂言礼乐之辨、器数之详,必有自来,以是知圣门之学无不备也。
予家旧传此书,尝得范太史家一本校之,篇卷悉同,其讹缺谬误则不敢改。
益惧其寖久而传又加舛也,乃刊置建安郡斋,庶可考焉。
淳熙乙未岁后九月
按:《大戴礼》卷末,明刊本。
全韵诗上去入声七十六首 其十三 周成王乾隆戊戌 清 · 弘历
 出处:御制诗四集卷四十九
笃周祐,密侵阮。
殷商旅,倒戈返。
文武基,成王(叶)
民于近,佞于远。
(去声)之颂,雍辞展(叶)
左右孰,充弼蹇。
前后孰,道承善(叶)
作无逸,周公(叶)
用训王,谆缱绻。
曰负扆,曰补衮。
制礼乐,斯为本。
知艰难,慎旦晚。
称守成,王辟阃。
注:明焦竑作养正图解其听朝四辅篇图说云礼明堂位曰笃仁而好学多闻而道顺天子疑则问应而不穷者谓之道道者导天子以道者也常立于前是周公也诚立而敢断辅善而相义者谓之充充者充天子之志者也常立于左是太公也洁廉而切直正过而谏邪者谓之弼弼者弼天子之过者也常立于右是召公也博闻彊记捷给而善对者谓之承承者承天子之遗忘者也常立于后是史佚也故成王中立而听朝则四圣维之是以虑无失计举无过事考十三经内礼记明堂位无此文因捡大戴礼保傅篇载明堂之位云云与图说所引正合其言则全录贾谊新书按戴德戴圣俱在贾谊后或者著书时明堂位别有全文故得备引之其后遂至散佚故即录书圣则删而不取此大小戴记之所以异也因大戴礼有明堂之位语不问此文为本有无辄标作礼明堂位且注云是礼记中篇名由于未加深考之误兹咏成王事因并订而识之
礼记序 宋 · 金恕
 出处:全宋文卷六五六四、《古今图书集成》经籍典卷二一二
戴圣《礼记》者,世儒之所称《小戴礼》也。
古者《礼记》百三十一篇,皆七十子后学者所记也。
高堂生传礼,瑕丘萧奋以《礼》至淮阳太守
以授后仓,仓说礼数万言,号曰《后氏曲台记》。
曲台者,汉殿名,在未央宫
仓在曲台校书著记,因以为名。
仓以授梁人戴德延君戴圣次君
德号大戴,为信都太傅
号小戴,以博士石渠,至九江太守
由是《礼》有大戴、小戴之学。
以余所考于班固之说如此。
而或者遂以大、小戴为伯仲,谓为伯氏,为仲氏,故延君,而仲即曰次君,而不知其非也。
观于《隋书·经籍志》云:「梁人戴德从兄子」,则知小戴者,德之从兄子,非伯仲也。
《志》又云:河间献王仲尼弟子及后学者所记一百三十一篇献之,时亦无传之者。
刘向考校经籍,检得百三十一篇,因次第而叙之。
而又得《明堂阴阳记》三十三篇,孔子《三朝记》七篇,王氏《史氏记》二十一篇,《乐记》二十二篇,凡五种,合共二百十四篇。
戴德删其繁重,合为八十五篇,戴圣又删大戴之书为四十六篇,于是为大戴之学者,谓之《大戴记》,为小戴之学者,谓之《小戴记》。
沿及汉末,马融传小戴之学,又作《月令》一篇,《明堂位》一篇,《乐记》一篇,合为四十九篇;
郑康成受业于,又为之注。
今之所传《小戴记》四十九篇者是也。
后世唯郑注立于国学,至唐孔颖达作《正义》,而小戴注疏单行于世,遂无复有为大戴学者矣。
自有宋以来,诸经集注皆有成书,独小戴一编阙焉未备,虽言礼之家不乏,而求其精详不易,与程、朱之《易》,朱子之《诗》并垂不朽者,竟不可得。
即朱子为经传通解,以《仪礼》为经,《礼记》为传,而又博采他书以附益之,遂尽失其本经之旧。
以之考礼则有馀,以之穷经则未足。
余故就小戴正文列为二十卷,以存其旧,而叙其端委,以俟后之君子云。
孔子閒居解跋嘉定元年十一月 宋 · 曾熠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四五、《慈湖遗书》续集附录、《经义考》卷一五
熠顷侍教于知丞赵公,尝言杨先生昔著《孔子閒居解》,熠请之而未获,近乃寄示,诚足以开悟后学,因锓木以传之。
孔子之言见于六经、《论》、《孟》者,人所尊信,惟杂出传记者,虽戴圣所传,人犹未之尽信。
惟《大学》、《中庸》,先儒所推尊,故学者讲诵。
至若《孔子閒居》,昔贤未尝留意。
先生首发明而诲解之,得非所谓五至三无皆斯人良知良能苗裔,发见于心,端诚可体察而用力者欤?
彼坐谈高远而不隐诸内心者,可以自省矣。
嘉定戊辰十一月甲子学生庐陵曾熠谨书。
论礼乐(一) 南宋 · 杨简
 出处:全宋文卷六二二五、《慈湖先生遗书》卷九
《曲礼》曰:「毋不敬,俨若思,安定辞,安民哉」!
人心即道,不假外求。
放逸慢易则失之,故曰「毋不敬」。
毋不敬则常清常明,俨然若有所思,而非思也。
无思非冥然而昏,如日月无所不照,而非思也。
孔子不知老之将至,皓皓乎不可尚已,纯然浑然,即此妙也。
颜子三月不违仁,即此妙也。
月至者终月如此,日至者终日如此。
老子曰:「我独泊兮其未兆」。
未兆者,念虑之未形也。
学者求斯须思虑暂止不能,而老子能久持之。
曾子战战兢兢,亦入此妙也。
「俨若思」,未言之时也。
至发于言辞,亦安亦定,则动静纯一,其德全矣,故可以安民。
小戴《曲礼篇》曰:「太上贵德,其次务施报」。
施报非德乎?
又曰:「博闻强识而让,敦善行而不怠,谓之君子」。
戴不思孔子之言曰「行有馀力,则以学文」乎?
行为先,文为后,天下之常理,圣贤之常言,而戴先文而后行。
盖戴以文为本务,其心不主于善行,是谓本以文行杂之,正犹汉宣帝曰「本以霸王道杂之」。
大抵自汉以来,天下风俗本以利而杂以义,历千载而不变,皆戴之徒助成其俗也。
此无他,人欲盛于中,度实行非己所长,姑从其所长,于博闻强识而尚之。
人之常情,多言己所长尔。
《论语》曰:「子以四教:文、行、忠、信」。
此非孔子之言,亦非德行诸贤之言也。
至于《戴记》之博闻强识,益陋益鄙矣。
《论语》所谓文者,讵如是乎?
夫圣,孔子不居,而戴以「圣」自名,其矜大昏闇之状,备见于此。
《礼》曰:「死而不吊者三,畏压、溺,畏死于兵」。
压死于岩墙,溺死于水,非不吊也,不忍为吊辞,不忍言之也。
使孔子果死于匡,则亦不可吊乎?
屈原之死,亦不可吊乎?
而先儒有谓直贱之而不吊,此乃固陋执言失意,人心之所不安也。
礼在人心,故虽先王未之有而可以义起者,义生于人心之所同然也。
「户开亦开,户阖亦阖,有后入者,阖而勿遂」,此礼也,岂生于人心之外乎?
智者即心而言礼,愚者自外而言礼。
曰礼自外作者,非圣人之言也。
「以五礼防万民之伪」,谓是也。
伯高死于卫,讣于孔子
孔子曰:「吾恶乎哭诸?
兄弟,吾哭诸庙。
父之友,吾哭之庙门之外。
师,吾哭诸寝。
朋友,吾哭诸寝门之外。
所知,吾哭诸野。
于野则已疏,于寝则已重。
夫由赐也见我,吾哭诸赐氏」。
遂命子贡为之主。
猗与,圣哉!
惟得道乃能尔,变化万状,皆道心之为,而不知其所自来也。
窃笑夫好古不通之士,锱铢比方,分寸量度,其何以应方来无穷之变哉!
孔子适卫,遇旧馆人之丧,入而哭之哀。
出,使子贡说骖而赙之。
子贡曰:「于门人之丧未有所说骖,说骖于旧馆,无乃已重乎」?
孔子曰:「予乡者入而哭之,遇于一哀而出涕,吾恶夫涕之无从也。
小子行之」。
于是窥见圣人日用变化之妙,即天地四时不无愆阳伏阴之妙。
是谓大德则无踰也,小德则出入可也。
子贡谓「大德不踰闲,小德出入可也」,是殆闻夫子之诲,而微失其辞。
德本无小大,小大之言,因学者而随施,初无实意也。
天地变化,何大何小?
子曰:「小德川流,大德敦化」。
是盖孔门诚有是论,然小大之论因人而异施,谓其果有小大,不可也,谓其果无小大,亦不可也。
孔子曰「无可无不可」,此诚有不可以言语解释之妙,不可以心思测识之旨。
孔子自谓「莫我知也」,夫比世好古学礼之士,观说骖于旧馆之事,使不知其为孔子,必以为轻重失伦,己所不为。
今虽知其为孔子,亦莫谕孔子之心,往往以为流传之失实。
夫流传之讹妄者有之矣,如谓子鼓琴见猫取鼠,欲其得之,遂有幽沈贪得之音,此则讹妄矣;
如谓尧、瞽瞍北面朝舜,孔子曰「殆哉」,此则讹妄矣;
说骖之事非讹也。
「无妄之疾,勿药有喜」。
孔子曰:「无妄之药,不可试也。
利欲之过,内讼可也」。
说骖之过,阴阳寒暑之为偏也。
圣人日用,不识不知,纯纯皓皓,不知老至。
遇于一哀而说骖,天道之变也,不可度思,矧可射思?
而后学以轻重多寡观之,陋矣。
《檀弓》下篇云:「祭祀之礼,主人自尽焉尔」。
岂知神之所飨,亦以主人有齐敬之心也。
又子游曰:「始死,脯醢之奠,既葬而食之,未有见其飨之者也。
自上世以来,未之有舍也,为使人勿倍也」。
呜乎!
鬼神之道,不如是也。
孔子曰:「未能事人,焉能事鬼」?
盖曰知人则知鬼矣。
以形观人,则人固可见;
以神观人,则人固不可见也。
神者,人之精;
形者,人之粗。
孔子曰:「心之精神是谓圣」。
神无方无体,范围天地,发育万物,无所不通,无所不在,故孔子之祭,知鬼神之实在。
而群弟子观孔子之祭,时精神以为如在也。
今子游以为未见其飨之,是求鬼神之道于形也。
死生一致,人神一贯,此孔子之自知,非子游之所知,而况于戴圣乎?
《檀弓》下篇:「君临臣丧,以巫祝桃茢执戈,恶之也」。
此非圣人之言。
夫君临臣丧,亲爱之心也。
人不能皆圣人,圣人则无畏,常人安能皆无所畏?
桃茢执戈,所以安夫人君之心也。
圣人不敢尽去此礼,虑夫畏心之胜,并与夫临丧之礼而不行也。
巫祝,所以接夫鬼神者;
,鬼之所畏;
茢,萑苕。
盖曰扫不祥,鬼亦恶铁戈,益足以抗之矣。
人安以此为礼?
因人情而为,故有此。
谓畏之犹可也,而曰恶之,岂君临臣丧之本心哉!
记者误释,贼其君所以亲爱其臣之心。
夫圣人不得已而存是礼,记者又从而增益其不善之心,奚可?
鲁悼公之丧,季昭子问于孟敬子曰:「为君何食」?
敬子曰:「食粥,天下之达礼也。
吾三臣者之不能居公室也,四方莫不闻矣。
勉而为瘠则吾能,毋乃使人疑夫不以情居瘠者乎哉?
我则食食」。
记者记此,盖有是敬子之意,是启人臣无君之心也,不可以为训。
学者断断乎不可读非圣之书。
孔子殁,邪说又作,先儒莫能辩其非,致国家行其书,列于六经,殊为巨害。
有子与子游立,见孺子慕者,有子谓子游曰:「予壹不知夫丧之踊也。
予欲去之久矣,情在于斯,其是也夫」。
子游曰:「礼有微情者,有以故兴物者。
有直情而径行者,戎狄之道也。
礼道则不然,人喜则斯陶,陶斯咏,咏斯犹,犹斯舞,舞斯愠,愠斯戚,戚斯叹,叹斯辟,辟斯踊矣。
品节斯,斯之谓礼。
人死,斯恶之矣;
无能也,斯倍之矣。
是故制绞衾,设蒌翣,为使人勿恶也。
始死,脯醢之奠。
将行,遣而行之,既葬而食之。
未有见其飨之者也。
自上世以来,未之有舍也,为使人勿倍也。
故子之所刺于礼者,亦非礼之訾也」。
呜乎!
非圣之言,殊为害道。
直情径行,戎狄之道也。
放肆无礼固不可,而子游言礼于心外,惟曰「微情」,曰「故兴物」,不言此心本有之,正谓人死斯恶之矣。
此谓他人则可,谓其子则不可。
孔子曰:「人未有自致者也,必也亲丧乎。
人虽至不肖,其丧亲也哀痛略同」。
而子游曰「斯恶之矣」,诬矣。
夫人皆有至孝之情,而子游诬之,以为死而恶之,是奚可!
是奚可!
蒌翣所以饰也,为使他人之勿恶,犹之可也;
若夫绞衾所以爱之,非为他人而设,行人子哀痛切至之心而已矣。
圣人因人本有哀痛切至之心,而为之节文,故礼非自外至,人心之所自有也。
至于又曰「无能也,斯倍之矣」,其诬污人子之孝心滋甚。
始死之奠、朝奠、夕奠、殷奠、启奠、祖奠、遣奠、虞祭、接祭、卒哭、祭祔、祭练、祥祭、禫祭,皆人子笃爱之诚,见诸礼文者如此,亦非自外至也,亦圣人因人心而为之节文也。
至于又曰「未见其有飨之者也」,噫,其甚矣!
孔子曰:「未知生,焉知死?
未能事人,焉能事鬼」?
生死一,人鬼一,孔子未尝言无鬼神,而子游敢于言无鬼神,是奚可?
人惟不知生,故不知死;
不知人,故不知鬼神。
人寝不离床,而梦登天,梦之千里之外,岂七尺之躯所能囿哉!
人执气血以为己,执七尺以为己,故裂死生,判有无,殊人鬼,而不知其未始小异也,不知其未始不一也。
孔子曰:「夫孝,天之经,地之义」。
又曰:「礼本于大一,分而为天地,转而为阴阳,变而为四时,列而为鬼神,达于丧祭、射御、冠昏、朝聘」。
又曰:「吾道一以贯之」。
孔子祭如在,知鬼神之实在,记者无以著孔子诚恪之心,故再言之,而子游以为「未有见其飨之者也」,是奚可!
是奚可!
卫有太史柳庄,寝疾,献公曰:「若疾革。
虽当祭,必告」。
再拜稽首请于尸曰:「有臣柳庄也者,非寡人之臣,社稷之臣也,闻之死,请往」。
不释服而往,遂以襚之。
与之邑裘氏,与县潘氏,书而纳诸棺曰:「世世子孙毋变也」。
《檀弓》下篇具载如右,无讥焉,斯足以著卫献公好贤报忠之心矣。
某初亦为之起敬而无疑。
他日读之,乃觉其非道,似是而非,不可以无辨。
《洪范》曰:「无有作好,遵王之道」。
献公深感柳庄之弭祸,念之不忘,故至于此,而非大公之道也,非礼也。
似善矣,而私也,作好也。
柳庄虽贤臣,所祭则君也。
臣也当祭而废者,惟天子崩、后之丧尔。
臣摄其事,则君薨、夫人之丧亦废,不闻卿卒而废也。
曾子问诸侯旅见天子,入门,不得终礼废者,孔子曰后之丧尔,不闻以公卿之丧而废也。
公大贤盛德,犹不以其丧废礼,而况于当祭乎?
礼所本无,而预戒之,使当祭必告,私也。
不释服而往,异乎易羔裘玄冠之礼矣。
遂以襚之,与之邑,亦可怪,不可少缓乎?
孔子不以车为伯鱼、颜子之椁,则大道清明,人欲消释,非礼之礼不足以动其心矣。
襄公朝于荆,康王卒,荆人曰:「必请袭」。
鲁人曰「非礼也」。
荆人强之。
巫先拂柩,荆人悔之。
荆与鲁皆非礼。
《檀弓》篇不必记可也,记者盖有不平荆人之强鲁以非礼,亦快鲁以巫祓殡,足以挫荆人之心也。
呜呼!
衰世臣子所以事其君、治其国者多此类。
不能辅君以道,兴其国家,而使楚,徒求胜于末节,亦可羞矣,亦危矣。
季子皋葬其妻,犯人之禾,申祥以告,曰:「请庚之」。
子皋曰:「孟氏不以是罪予,朋友不以是弃予,以吾为邑长于斯也,买道而葬,后难继也」。
且既无葬可犯人禾之礼,而不庚之,是子皋之过也。
记者既不明言其非,而卒记难继之说,是殆许之也。
《檀弓》记者,衰世之士礼乐寖废之论也。
哀公妻我之言,载容居不敢忘其祖之言,皆不明言其非,可以勿记而备记,徒启后世废礼之端。
又记军有忧,赴车不载橐韔,意示将报也。
呜呼,此岂先王典礼?
舜命禹征有苗,苗逆命,班师振旅,其载橐韔也必矣。
衰世所为,遂著为礼,此甚不可。
论治务 南宋 · 杨简
 出处:全宋文卷六二三五、《慈湖先生遗书》卷一六
方今治务,其最急者五:一曰谨择左右大臣、近臣、小臣。
二曰择贤,久任中外之官。
三曰罢科举,而乡举里选贤者能者。
四曰罢设法导淫。
五曰教习诸葛武侯之正兵,以备不虞。
其次急者八:一曰募兵屯田,以省养兵之费。
二曰限民田,以渐复井田。
三曰罢妓籍,俾之从良。
四曰渐罢和买折帛暨诸续增之赋,及榷酤而禁群饮。
五曰择贤士,聚而教之于太学,教成使分掌诸州之学。
又使各择邑里之士,聚而教之,教成使各掌其邑里之学。
六曰取《周礼》及古书,会议熟讲其可行于今者,三公定其议而奏行之。
七曰禁淫乐。
八曰修书以削邪说。
何谓谨择左右大臣、近臣、小臣?
周公作《立政》之书,专言王左右常伯、常任、准人、缀衣虎贲为出治之本,至于默然良久,太息曰:「甚休」!
而人主知以是为忧恤者鲜哉!
周公深知熟谙治乱之机在此而不在彼,在近而不在远,的然无疑,确然无易,故特而言之,其情状切至至于此。
近治而后远治,近臣贤而后远臣贤,小臣虽卑贱,而人主之德性实薰染渐渍于左右亲近。
孔子谓:「居室出其言善,则千里之外应之。
居室出其言不善,则千里之外违之」。
治乱安危之机,皆自乎近,可不谨乎?
讲筵宜择有道盛德之士,使得从容问答。
又使忠信秉正之士得应奉代内侍之雅事。
内侍内人有一语一事之善,上即称善,或有赏。
宫阃善心兴起,则小人无隙可投,君子可以安,民安,宗社安。
何谓择贤,久任中外之官?
今夫官不择贤、不久任之害人皆知之,所患员多阙少。
今选人三年为京官,二年为任,吏部犹病其冗,而况于久任,则何以处夫至多之员?
故士大夫一闻久任之说,不复长思,辄以为不可行。
不思国家设官分职,将以治民治国,非徒欲给养天下逐逐群群无德无行之士也。
士大夫不念夫下民被害,怨及朝廷,苟曰久任之不可行。
盖不以国事为家事,视国之利害终不如己家利害之切,故不复深思。
亦其人自度其德之非贤,其才之无能,知其必不在选用之内,故决然以久任为不可。
或又曰惧失士大夫之心。
吁!
士大夫之贤者能者,国家既选而用之,其不贤无能者奚足惜?
贤者甚无几,不肖者满天下。
不肖多临民,故多怨嗟。
郡邑无久远安固之备,其患不可胜言。
送往迎来,徒劳徒费。
居官不为长久之计,贪墨以为待阙之资。
虽间有贤者,方谙物情利病,又已将代而治归装。
守禦无素备,寇至辄溃。
民知其不久于位,不服从其教令。
奸顽好讼,俟新吏诉,幸新至,未谙情伪,姑肆其欺,扰害善良,无有已时。
使久任则不敢矣。
官司数易苟且,图书散亡,本末无考,吏弊滋蠹,民病滋深。
怨积于中,安保他日无一夫大呼,同声相应?
祸有不可言者。
是故当今治务,择贤久任为急。
宜升县为州,大县为监司,各辟其属,谨简乃僚。
先王令典县称百里,奚止百里?
久任虽非世继,亦几于古之侯国。
事力不可太厚,立法当关盛衰。
故必县升为州,大县即大州,凡州皆得专达于朝。
苟非其人,则罢去,无古者诸侯难制之患。
其甚贤有功者,有褒焉,有赐焉,有增秩焉,有贴职焉,虽终其身可也。
必不可不升于朝,则升。
何谓罢科举,而乡举里选贤者能者?
自汉以来,古道滋丧,学徒陷弱于经说,琢坏道心,不务实德。
唐鸟兽行,君臣相与,其势竞趋于粉饰华藻。
十八学士以诗咏为事业,刘考功进士以杂文。
幼能就学,皆诵当道之诗,长而博文,不越诸家之集,六经未尝启卷,三史皆同挂壁。
本朝虽不废经史,而虚文陋习,尚踵馀风。
士子所习,惟曰举业,不曰德业。
高科前列多市井无赖子弟,笃实端士反见黜于有司。
何以德行为,文华而尊荣。
相师成风,沦肌浃髓。
欲使事君而君获其忠,使临民而民不被其害,可得哉!
虽间得其人,而亦无几。
仕宦大槩惟群饮,惟求举,惟货,惟色,惟苟且。
甚者,民思寝处其皮而食其肉。
或曰:乡举里选善矣,任选之官牵于私,压于势,贤者不举,不肖者举矣,能者不,无能者矣。
曰:既择贤,则举选之官贤矣,自无私。
私则罢黜,终其身不得复用,敢私乎哉!
监司贤,察官贤,敢私乎哉!
况今日罢科举,行乡举里选之制,天下士心即趋于善,而况于举选之官乎?
或曰:诗赋经义、论策亦无害于取士,奚必革?
曰:骈俪之文大不典雅,惟助浮华,不可不罢。
经义论策,虽不必于废,而袭今时文可笑之式,则亦不可。
为士而言辞太不成文,亦难,断不可糊名、棘围
月书季考惟考实德实行,言辞不拘,乡里自有公论。
三岁大比,兴其贤者能者,以宾礼礼之,献贤能之书于朝,三省奉其书献于上。
《周礼》「王再拜受之,登于天府」。
今若未能遽行拜礼,则圣躬宜兴以敬受,取书藏于至尊严之所。
何谓罢设法导淫?
《周书》痛禁群饮,至于杀之。
汉律犹禁群饮,罚金四两,施大恩则弛其禁,谓之酺。
五代犹有酺,知其犹有禁也。
今既纵民群饮,又群官婢盛妆丽服,饰花木之房,导民为淫。
盖自夫犒设军将之法,尝用官婢,今乃用以导民群饮。
官司沿袭,不知愧耻,殊可怪叹。
而进言之臣未敢请革者,亦有说。
行都繁丽淫侈之地,恐一日不设法,则饮者必顿减,课入必大匮,大军乏支,祸在朝夕,故不敢轻罢,循仍到今。
然某究知情状利害曲折甚久。
行都诸库设法,课利反少;
诸店不设法,课利顾多。
以饮者惮库设法,支费多。
某为乐平,为东嘉,皆罢设法,酒禁亦宽,而酒课无损。
何谓教习诸葛武侯之正兵,以备不虞?
夫举明主于三代之隆,士君子至愿,而武备不修,空谈不详虑,为米襄,为成安,贻笑百世,不可。
李卫公入对,太宗曰:「陈数有九,中心○者,大将握之,四面八向,皆取准焉。
陈间容陈,队间容队。
以前为后,以后为前。
进无速奔,退无遽走。
四头八尾,触处为首,敌冲其中,两头皆救。
数起于五,而终于八,此何谓也」?
曰:「诸葛亮以石纵横,布为八行方陈之法,即此图也,臣教阅必先此陈」。
世所传握奇文,盖得其粗也。
八陈本一也,分为八焉。
黄帝始立丘井之法,因以制兵。
故井分四道,八家处之,其形井字,开方九焉。
五为法天,四为法地。
曰:「臣讨突厥,西行数千里,若非正兵,安能致远?
项羽所以败于垓下者,以不习触处为首之法,故为孔、费二将军夹攻其两旁,韩信反力攻其前,三面受敌,故败也。
武侯之七擒七纵孟获者,此法也」。
今州郡教阅犹有古制,其圆陈,此法也。
将敕圆陈,咸内向者,谀佞特改旧制曰捉将团,非正士之法也。
有曰弩斗鎗者,此法也。
顾知者鲜,以为古法不可用者,所至如是也。
今七书首《孙子》,孙子善用兵者,譬如率然。
率然者,常山之蛇也。
击其首则尾至,击其尾则首至,击其中则首尾俱至。
《孙子》之书非无善者,而率然之喻,验其不达正兵之法。
正兵者,不可败之法也。
马隆用此法以三千馀人而平凉州,谓奇兵在陈内。
唐太宗善用兵,犹不知此法。
某屡问兵将官,知此法者殊不易得。
古者六军,军将皆命卿。
孔子曰「我战则克」,学者不可不讲习。
他日得君行道,有文事而无武备,不可。
何谓募兵屯田,以省养兵之费?
古者兵出于农,无坐食之费。
今国家财计,大槩十九养兵。
今将理财,罢横敛,不屯田,何以省费?
法当因募补之兵而新其制,曰:「吾授尔田,以为衣粮之资」。
兵多死亡,补以屯田兵,则费可渐省,得良将善教之,可用也。
况诸州守久任,则守禦自备,大军亦可渐减。
何谓限民田以渐复井田?
诸儒言井田详矣,田不井则贫富不均,贫民仰不足以事父母,俯不足以育妻子,乐岁终身苦,凶年不免于死亡。
救死不赡,奚暇治礼义?
无礼义则乱,乱则国危。
限田,井田之渐也。
初限以宽,在限外者可减不可增。
民析产异户,无时无之,渐析则渐均矣。
再立限,渐减,又几年则又渐析渐均矣。
何谓罢妓籍,俾之从良?
坏乱人心,莫此为甚。
盛妆丽色,群目所瞩。
少年血气未定之时,风俗久坏,其能寂然不动者有几?
至于名卿才士,亦沈浸其中,不知愧耻,每每发诸歌咏。
举世一律,不以为怪。
人心蠹坏,邪僻悖乱,何所不至?
前代乱亡之祸,皆基于人心之不善。
周家德行道艺之俗成,而绵祚八百,后世君臣胡得无惧?
而官僚士夫中怀大欲,袭循流俗,重于罢去,致国家受末流之祸。
呜呼,痛哉!
何谓渐罢和买折帛暨诸续增之赋,及榷酤而禁群饮?
所谓和买,初未尝不给钱,今直取于民。
又不止于直取而已,又俾约折帛,每疋六贯五百,其价大过于绢直。
至于夏税折帛,则每疋七贯。
以折为名,实强取,多此类,奚可殚举?
榷酤虽非强取,而坏乱人心为甚。
《酒诰》谆谆禁群饮,至于杀,今反导之群饮。
世以酒为狂药。
民为邦本,本固邦宁,士大夫当爱护邦本,爱护人心,使毋至于坏乱。
右所条邦赋,国家方资以给军,未能省费,未可省赋,次第而举可也。
故次于省兵费之后,禁群饮,不禁礼饮。
何谓择贤士聚而教之于太学,教成使各掌其邑里之学?
孔子殁,学者异说,到于今不胜其纷纷。
似是而非,似正而邪,各徇偏孤,罕由中正
不得大贤教救之,则刑名者自刑名,清静者自清静,杨者自杨,墨者自墨,任侠者自任侠,文华者自文华,议论者自议论。
其孝弟忠信修谨之士虽未知道,未至背道。
至于无忌惮之中庸,虽亦罕见,而不可谓无。
一二十年来觉于道者寖多,古未之见,幸多笃实,吾道其亨乎?
孔子曰:「知及之,仁不能守之,虽得之,必失之」。
惟大贤可以司教
何谓取《周礼》及古书,会议熟讲其可行于今者,三公定其议而奏行之
不以尧舜三代所以治民者治民,贼其民者也;
不以尧舜三代所以治国者治国,败其国者也。
由汉而下,其规模皆本以霸王道杂之。
霸以利,王以义。
义利杂施犹不可,而况于以利心为本乎?
上帝降衷于民,若有恒性,「克绥厥猷惟后」,人主本职如此。
汉唐诸君安知此?
汉唐士夫孰深知此?
周六官分职,皆为民极;
汉唐君臣所以治其民者皆极乎?
舜特命纳言一官以治谗说殄行。
谗说,不正之说;
殄行,不中正之行。
训方氏布训四方,以观新物,训士民如训子弟。
皆后世未之识,未之知。
周公有比闾族党之教,有德行道艺之书,汉唐无此政事也。
司市之属不一而足,市井小人皆教之以善,道之以正,汉唐无此政事也。
职方氏其任甚重,其属甚盛,周知中国夷狄人民与其财用九谷六畜之数要。
周知其利害,则无有一民不获其所者矣,汉唐无此政事也。
略举数端,则三代而上,两汉而下,其规模不同,如冠如履。
士大夫不能举明主于三代之,而袭汉唐治少乱多可耻之规模,顾又不逮汉唐,殊可惜也。
某末学,不敢企望三代诸圣贤,而中心所安,终不肯为汉唐规模,始亦不敢自必。
曩宰乐平,后守东嘉,略行己志,颇有验效,于是益其可行。
又信古者成人有德,小子有造,亦非高绝不可企及之事。
考诸古书,固自有其道也,固自有其政也,举而措之尔。
人性无古今,感之斯应。
何谓禁淫乐?
孔子曰:「移风易俗,莫善于乐」。
盖声音之感人也易,其入人心也深。
今之妓唱与夫双韵鼓板之属,其气志不为之浮动者有几?
某初入太学,闻太常古乐,庄敬中正之心油然而生。
移风易俗,于是乎切。
是故淫乐宜禁。
何谓修书以削邪说?
夫聚贤士而教之,固已明圣道之大体,指异说之谬误。
而经子史集差失已久,其惑乱人心已深,不修成书,则邪说不衰熄,正道不开明,人心乖乱。
人心乖乱,则祸作国危。
孔子赞易道以黜八索,述职方而除九丘,以其害道,坏人心,不可得而已。
孔子曰:「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
此思无邪,至简至易,老师宿儒不知大道平夷,反疑惑莫之解。
孔子不作序,正以思无邪之道自发见于诗章之中,无庸为赘,自能兴起人之善心,奚必究见何世何人?
卫宏作序,冠诸篇端,而学者见序而不见诗,见其序说,而不见思无邪之大旨,害道为甚,使学者皆面墙。
《芣苢》平常无说,大道自明,必欲求其说,曲推穿凿可笑。
《摽有梅》男女失时,诗章甚明,不详观虽失时而不敢萌淫奔之意,不明此无邪之情,而曲取以为及时。
此类不一。
戴圣汉人,其为《曲礼》记,首言「傲不可长」,亦可有而不可长欤?
是何言欤!
是何言欤!
又叙博闻强识于善行之先,皆衰世小人之言,此类奚可不削?
《易大传》多非圣言,害道者多。
《左氏》、《公羊》、《谷梁》三传,《春秋》虽因是有考,而失圣人之旨不一。
诸子、史、集是非混殽,蠹人心为多,可削者甚多。
扫云翳,昭日月,斯任至重,非得有道盛德之大贤同寅协心,难乎有就。
礼选序 宋 · 唐士耻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五、《灵岩集》卷三
《礼选》者,诸王府侍讲邢炳所上也。
惟炳通儒硕学,究心礼文之事,慨念先王制作,其详不见于世,戴圣遗传,粗纪孔门之道,学者聚讼,尚应讨论之功。
是用笔削,以成一家。
雍熙四年八月晋诸斧依,凡二十有一卷,圣主嗟焉。
孙谋贻后,见于曝书之日,召炳同观,帝藻下饰,为一世荣美。
贰之缣册赐家,讫藏诸冢,其不朽也已!
《易》以卜筮全,《诗》以讽诵全,《书》百篇盖存者半,然帝王大纲犹可想见。
惟是礼乐之事,诸儒孜孜补拾,不过推士礼以想像万一。
西京之末,大小戴兴焉,而德所传未能粹然也。
大禹之黻冕,仲尼之俎豆,空谷足音,是将焉属?
《月令》、《明堂位》一二附合,是殆可略也。
炳也皓首穷经,䌷绎之劳,殆非常人比。
缉以为书,则上而天子诸侯之所依凭,大而郊社宗庙之所设张,下而至于三百、三千,皆可以无愧,用以垂世,至于千万年而不已,真韪事也。
东都曹褒叔孙通之书,次序礼事百五十篇,李唐魏徵作《类礼》二十卷,元行冲又从而疏焉,若可比肩是书。
之所祖不纯,徵之任己自专,岂若合诸儒之长,以释不刊之典哉!
是宜真宗皇帝好善忘势,加之赞述,五色下被而万物增华也。
是书世未之见,史略其说,然独知其为戴《记》者,盖献书之辰,太宗皇帝取其一篇加之圣览,史谓《文王世子》,则为戴圣之书明矣。
炳之书其目则曰《分门礼选》,盖彪胪有条,各从其类之文也。
所上止二十卷,一书以为二十一卷,岂一卷之目合其数乃若是耶?
是盖书之细,愚独取其千载之下,不忘孔门之讲习,游夏之渊源,以淑诸来世,兹实为醇儒矣。
道光甲申幕游台,得一生玳瑁,大径五尺,放之海中。更十四年戊戌四月,以备兵再至,舟近鹿耳门数里,白昼,海面一物迎舟而来,渐近则一径丈大龟,背负白鹤,向舟昂首而立,波浪不兴,海平如镜。舟中数十人咸讶之。及舟而没。或曰:是昔年玳瑁;或曰非也,台湾当太平,海神遣迎使舟耳。非戴圣主威灵,曷以有此哉?悚然有赋 清 · 姚莹
五言律诗 押庚韵
盛代星符远,天威动四瀛。
鲸鲵常戢靖,龟鹤亦欢迎。
地险人殊籍,年丰俗苦兵。
一军悬万里,谁共倚长城!
送刘生承恩归太原秋试 明 · 顾璘
麟角凤嘴见者奇,火齐木难光陆离。
太原刘生气殊众,年甫二十高名驰。
韦贤相业更三世,戴圣明经博士
白壁风仪不动尘,洪钟扣答如流水。
宝剑腰悬明月光,秋闱小捷何足当。
看拖内殿青丝履,笑踏君家白玉堂
白玉堂,非难取。
胸中家学贯伊吕,千秋万岁奉明主。